“你不會真的覺得,盧秀和血宗有關係吧?”
見梅開勺並沒有說話,程度的笑意慢慢收斂了起來,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冷漠。
“嗯。”
梅開勺點了點頭。
“絕不可能。”程度斬釘截鐵地丟在這四個字,“你認識盧秀也有幾天了,他人就那個樣子,你說他跟血宗那種垃圾有什麼關係?這話别說是我,整個青宗怕是都沒有一個人會相信。”
“可如果,我就是看到了呢?”
梅開勺抬起頭,目光毫無懼意,和他對視,程度眼底的光芒暗了暗,才開口。
“我不知道盧秀他們興許在謀劃著什麼沒有告訴我,但是我程度今天就把話丟在這裡,盧秀那傢夥,就是天塌下來,也不可能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。你若是再說這些話,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。”
梅開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,決定不再用對待正常人的方式和程度糾纏下去,掌心朝著程度全力一推,武力從掌心一湧而出,直接將程度推出了門。
哢噠一聲,便從裡面鎖上了。
“喂!”
程度有些不滿地在外面叫了一聲,梅開勺充耳不聞,捧起上次隨手丟在案上的一本書,倚著軟塌,正要翻動,清瑤就湊了過來,對上她的視線。
“你這是什麼表情?有話就直說。”
梅開勺瞥了她一眼,清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王剛剛說的,是真的吧?盧宗主他和血宗……”
梅開勺沒有答話,指尖在書頁之間翻過一頁,才幽幽長歎了一口氣。
她不想也不該攪進這趟渾水,明明是不關乎自己的事情,但是不知為什麼,想到程度說盧秀絕不可能那麼做的時候,眼底信誓旦旦的信任光芒,她忽然覺得那個盧秀真是該死。
青宗上下這麼多人,無一不對他信任至極,若是真相終有一天暴露在眼前,恐怕還會有不少人不願接受逃避現實。
“其實清瑤也是能感覺到一點的,明明盧宗主對我們態度那麼溫和,興許是妖獸生來的直覺作祟,總是覺得氣氛有些古怪。”清瑤垂下頭,“不過陸穀既然去接了盧宗主,那麼他應該也知道盧宗主的事情了吧。”
梅開勺點了點頭,有些意外清瑤會突然說出這些話,定定看著她,等待清瑤的下文。
“明明知道了,但還是站在他那邊嗎……”
清瑤低下頭,像是在沉思著什麼,梅開勺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,便移開了目光,落在自己面前的書上。
這書也是在神器試煉的關卡中拿回來的,本來說好了她與慕容寒冰一人輪流拿一件,但遇到珍稀東西,慕容寒冰總是藉口說自己並不缺,硬是將寶貝塞給她。
梅開勺起初還皺著眉堅持,到後面也就懶得和他互相推來推去了,在這方面上的耐心,她自認為比不過慕容寒冰。
到後來梅開勺足足拿了七八件寶貝,連最後的神器之靈因為是梅開勺擊倒的,神器也直接認了梅開勺為主,這本古籍記載的是整個玄幻世界自古時代的大動盪變遷,以及一些體係勢力的雄起和覆沒,給梅開勺補充一些這個世界的硬知識反倒收益不小。
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能夠讀取宿主的記憶,但梅開勺畢竟隻是從一個小國裡出來的,對這整個玄幻世界,幾乎就是一問三不知。
“不過,若是相同的情況,換成我跟王,我也會堅定地站在王的身邊。”清瑤忽然抬頭,對梅開勺輕鬆一笑,說出這句話,“比如,王每次見到神魔王,都捨不得殺他。”
前半句話才讓梅開勺心底湧上些許感動的情愫,後半句話硬生生就將感動塞了回去,一時之間否認也不是,不否認也不是。
如此深重的大恨,連清瑤的家人也是在那場浩大的屠殺之中喪命的,她真的能夠不在意嗎……
“我自然恨神魔王,不過王已經不是當年的花妖王了。”清瑤的聲音放得輕柔了許多,像是要安慰她,“已經過去了數百年的事情,興許不該讓王一個人去承擔那麼多。”
梅開勺猛然抬頭,有些錯愕的目光與清瑤相碰,莫名眼眶有些潮濕溫熱,險些就要掉下淚來。
在模糊的視線中,清瑤的身影逐漸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逐漸重疊。
白甜……
“知道了。”
梅開勺連忙嚥下自己洶湧的情緒,想要努力假裝平淡的語氣迴應,聲音還是帶上了一絲顫抖,清瑤也轉過身,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。
梅開勺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緩和忽然變得有些沉重肅穆的氣氛,似乎感應到了什麼,心念一動,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傳聲玉。
毫無疑問,另一端的傳聲玉是慕容寒冰。
梅開勺看了一眼清瑤,遲疑了一瞬,還是拿著傳聲玉轉身去了庭院裡,程度早已回去,梅開勺在一處假山後站定,才試著將武氣注入到傳聲玉中。
“怎麼讓我等了這麼久?”
慕容寒冰的聲音在空氣中驀然響了起來。
“不久。有什麼事?”
梅開勺語氣冷淡。
“許久沒見我的王妃了,有些想念。”
慕容寒冰戲謔道,傳聲玉裡傳來一陣喑啞的低笑,梅開勺皺了皺眉,唇角卻不爭氣地微微揚起。
“不過幾日而已,怎麼,偌大的逍遙國就找不到個姿色入得了逍遙王的眼的?”
“她們怎麼能及得上你。”慕容寒冰面不改色地油膩道,輕輕咳嗽了一聲,梅開勺也不再玩笑了,知道慕容寒冰有正事要說,“我有些在意先前將你抓了的那個公孫家,便特意派人去查了查。”
公孫家。
梅開勺的手指緊了緊,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急促。
“查到了些什麼?”
“你現在可是在青宗?”慕容寒冰說著,搖晃了一下手腕的七魂鈴,示意自己也是通過七魂鈴的感應才知道的,梅開勺淡淡嗯了一聲,等待慕容寒冰的下文,“我說起青宗的時候,販賣訊息的那人臉色有些古怪,我提高了許多倍價錢,幾番追問之下也不能肯說,不得已隻能亮出身份一頓威脅恐嚇,才勉強讓我知曉了一半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