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有火道,棚子裡暖和,棚子的柵欄不關,誰想出去溜達,外面也是一個大的圍欄。
有的牛羊嫌熱,便出來涼快涼快,再回去。
馬廄的規格就高了,一匹馬一個位置,想站著就站著,想側躺著有專門的地方。
看到人來了,站在那裡閉著眼睛睡覺的馬,耳朵動動,睜開眼睛瞄兩眼,繼續睡。
豬場的豬睡覺打呼嚕,不時在乾爽的草上蹭一蹭。
所有的地方都有學子拿著書本在旁邊守著,沼氣燈的光芒下,學子看一會兒,便起身溜達一圈。
“二百二十個學子負責搭理牲畜和家禽,家禽就不去看了吧,雞都上架了,鴨子和鵝也縮在一起。”
李成器對老頭說,他不想驚擾到雞,公雞要是起來了,會打鳴,然後狗有可能跟著叫喚。
在班的無所謂,休班睡覺的人可難受了。
“學子們願意乾活?”老頭就站在一個學子的身邊問李易。
李易撇下嘴,你直接問學子不就完事了麼,何必繞圈子。
果然,學子出聲:“最初不願作,但來時說好的,不作不給地方住,也沒飯吃。
到了莊子,乾活很苦,後來會乾了,發現挺有意思,以後即便學求不成,我回去也能自己養。
而且東主認識許多人,滑冰的這個,管事說,現在是有錢的人,之後還有官員。
到時我們過去乾謁、投獻,比在寺廟裡強。
寺廟裡也會薦人,但能被推薦的人太少,又沒有肉吃,晚上讀書,燈油錢寺廟裡可不管。”
學子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聽到老頭問,就想回答。
李易知道,屬於心理學應用範疇,就像他對患者一樣,老頭的聲音共鳴和頻率,以及說話時候的節奏,給普通人一種祈使暗示。
當然,對他沒有用,他追求本質。
“嗯!”老頭負手頷首,轉身去别的地方,學子卻覺得自己得到了鼓勵。
“小娃。”老頭對李易說。
“乾啥?”李易一句話就把氛圍給破壞了,什麼氣場不氣場的,跟我有關係麼?
李成器忍著笑,三弟都坦然相對,你是輩兒大,可是你得看你面對的是誰。
“就現在所見所聞,作詩一首。”老頭說道。
“不會。”李易鄙視之,我閒的?天這麼黑,看完牲畜我寫詩?
趕緊睡覺去吧,明天一連串的檢查,我忙你也忙,十頭牛一頭都不給你了,當作檢查費,你以為上一次ct費用少?
等我再多攢點壽命,我就換一個核磁共振。
百分之九十的壽命我要留著,百分之十的拿出來換東西。
指望明年大推廣,今天都是在京兆府區域性應用。
老頭似乎頭一次被這麼乾脆地拒絕,他看向李成器。
李成器偷摸攤手:别這樣,我能怎麼辦?非要讓他寫詩乾啥呀?
“你這個對子不錯呀。”老頭沒為難李成器,看到了橫眉冷對千夫指,俯首甘為孺子牛的門楹。
“易弟,這個確實好,為兄當日就是看著過來的。”李成器回憶,有無限感慨。
那一日聽到的是一群娃娃唸誦千字文,一個莊子啊,清脆的動靜震撼人心。
“其實就是……運交華蓋欲何求,未敢翻身已碰頭。破帽遮顏過鬨市,漏船載酒泛中流。
橫眉冷對千夫指,俯首甘為孺子牛。躲進小樓成一統,管他冬夏與春秋。”
李易終究說出來了,這個詩是,七律,首句入韻,仄起平收。
當然,這詩不是最嚴格的近體,而是采用了一三五不論,二四六分明的規矩。
關鍵的是這詩的意境高,尤其是兩個對仗句。
老頭滿意了,笑著看李成器。
李成器則無所謂,易弟寫詩不是正常麼。
於是他問:“易弟,原作埋了?”
“嗯!保證不會有人跳出來說是他寫的,不然我再埋。”李易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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