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忽然轉身,想要舉步往前行,可才剛邁步,便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,回頭看著她,眼底有幾分迷茫,還有一點點愧疚。
對她,他從頭到尾,確實疏忽得很,基本上從未用過心。
雨娘卻完全不放在心上,忙笑道:“我和九萬她們住在蓮心殿。”
無名不說話,轉身朝著蓮心殿走去。
他和七七以及楚玄遲他們住在摘星殿,也是過去夢弑月所住的地方,隻是現在大殿設在了四海不歸和夢蒼雲的醉夢殿。
摘星殿和蓮心殿之間有一段還不算短的距離,這一路過去無名一聲不哼,雨娘也隻是走在他身旁,安安靜靜看著他,除了他,連路都不願意多看兩眼。
偶爾一不小心腳下碰到些什麼,總會有摔落下去的風險,可她真的捨不得少看他半眼。
月色中的他很美,真的很美,她長這麼大,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男子。
雖然殿下的幾位夫君,還有蒼雲陛下身邊的帝君,一個個都是人間絕色,可是,她總覺得她的七郎才是最美的,尤其在這樣的夜晚……夜晚似乎才是最適合他的時刻。
走在月色中,他美好得讓人幾乎要感動得落淚,哪怕隻是這樣看著,她也覺得心裡因為他而漲得滿滿的。
他笑,她不在意他為誰笑,隻要他笑就好,他笑了,她也會跟著笑起來,他一皺眉,她心裡就難受。
“七郎。”她又忍不住喚了聲。
無名沒有停下來,隻是淡淡應道:“嗯。”
“七郎,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?睡得可好?夜裡還會不會時常做噩夢?”
“沒有。”無名又淡淡道。
雨娘一直走在他身邊,一直盯著他線條完美的側臉:“七郎,殿下對你好嗎?她有好幾位夫君,她會不會冷落你?”
見他渾身寒氣一瞬間漲起,雨娘嚇了一跳,忙解釋道:“我不是挑撥離間,七郎,你不要誤會,我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。”
“很好。”聲音沒有半點起伏,就如同他的情緒那般,好像一直都是那麼淡,那麼冷靜。
但不管怎麼樣,他那一句“很好”還是讓雨娘安心了。
走了一會,她又忍不住再次開口道:“那殿下有沒有誤會?要不要我去跟她說一聲?”
“沒有。”
“我不知道殿下的喜好,不過,她身邊的夫君卻真的一個個都那麼出色。七郎,你總是太冷了些,喜歡一個人也不夠主動,我怕殿下會因此少與你親近。七郎,以後多對殿下笑笑,隻要你一笑,我相信殿下一定會被你的笑意給迷住……”
無名總算側頭看了她一眼,隻是那一眼依然淡得如白開水那般,完全沒有半點雜念,但,隻要他看自己,雨娘就滿足了。
雨娘抬頭看著他,依然柔聲道:“七郎,我是真的關心你,雖然今生無緣做夫妻,但我還是可以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關心你,是不是?”
她笑著,唇角的笑意安詳而滿足:“七郎,你聽我說,一定要知道主動。對著其他人的時候你可以隨意,可以冷一些,可對著殿下的時候,要記得時常對她笑,你相信我,一定不會錯的。”
往蓮心殿的一路上,她不知道提醒了多少事兒,也不知道七郎到底記住了多少,隻是當遠遠看到“蓮心殿”這三個大字後,雨娘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沉了幾分。
無名把她送到殿門口,便住了步。
雨娘卻沒有立即進去,依然站在他身旁,目不轉睛看著他的臉:“我知道我不會說話,七郎,不要嫌棄我,我也不是想糾纏你,隻是想……想偶爾見你一面。”
無名本不想說話的,可見她盯著自己時那副卑微的模樣,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了點點軟化:“如果你不喜歡住在這裡,我可以跟七七說,再給你安排一個殿閣。”
“可以在摘星殿隔壁嗎?那樣我就時常能看到你。”雨娘立即問道,眼裡滿是希冀。
無名動了動唇,卻是不知要如何回答她的話。
摘星殿隔壁似乎也沒有什麼空的殿房,要搬過去隻怕會大動乾戈。
看到他沉默,雨娘立即也想起來,畢竟在宮裡她也曾經隨著九萬九筒一起參觀遊走過,尤其對摘星殿周圍特别熟悉,因為她知道,她的七郎和殿下他們回來之後是要住在這裡的。
想了想,她又睜著寫滿希冀的眼眸,認真盯著他道:“那……那可不可以求殿下讓我去摘星殿做事?我的廚藝不錯,我可以去摘星殿當廚子嗎?我想每日親手給你做羹湯,我隻是想照顧你。”
“無需你照顧,宮裡有的是侍人。”無名側身退了半步,想離去了。
雨娘卻依然緊盯著他,眼底滿是哀求:“七郎,我沒有多想,隻是想看著你,你連這點懇求都不能答應嗎?”
無名看著遠處平靜的湖面,一張臉沒有任何變化,這麼安靜一個人,誰也看不清他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雨娘一直站在他身旁,目光柔柔地盯著他,隻要看到他,心裡始終還是會有一種微醺的滿足感。
她真的不是想要些什麼,其他事情她都可以不要,能進宮住、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,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,這輩子做夢都沒想過。
可是,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得見他一面重要。
隻要讓她留在摘星殿,隻要能讓她時常見到他,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。
哪怕同樣的粗布麻衣,粗茶淡飯,她也可以過得很好,很開心。
她要的真不多,隻是想時時刻刻見到他。
“七郎。”她又走了過去,始終是想要去牽他的大掌。
這隻大掌她已經貪戀了很久,也期盼了很久,真的很想去牽牽他的手,很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的牽上他,而不是隻揪住他的衣角。
可他拒絕與自己親近,他不喜歡讓她碰他,除了剛開始他病得有點糊裡糊塗,自己還曾經牽過他的掌,感受過他掌心那冰冷的氣息,除此以外再沒機會了。
她想牽他,真的很想,手已經伸了出去,就快要碰到她夢寐以求的大掌……blp1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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