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就是賜婚嗎?還有什麼?呂德勝忍著怒氣道,“請海公公明示。”
“太後孃孃的意思,是讓令嬡和秦家六公子儘早完婚。”海公公在儘早兩個字上咬了重音。
儘早?呂德勝心中突,這是什麼意思?
“儘早是多早?”呂頌梨淡淡地問。
海公公憐憫地看著她,“太後孃娘要求,呂二小姐你和秦家六公子必須在兩個月內完婚。”
呂頌梨又問,“敢問海公公,太後孃娘是不是也給謝湛和趙鬱檀賜婚了?”
在呂德勝他們以為海公公會高傲地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時,他回了,“是的。”
海公公心想,出宮前,太後孃娘和他說了,如果呂家有人問起這事,就讓他直接回答。看來呂家把太後孃娘得罪得不輕啊。
“他們沒有儘早完婚的要求吧?”呂頌梨很肯定地道。
“對的,呂二小姐真聰明。”海公公拉長了調子。
這是明晃晃的針對。隨著他們這問答,呂德勝和蔣氏都感受到了這點。
“謝海公公解惑。時辰不早了,海公公還是儘早回去覆命吧。”呂頌梨開始送客。
且不提呂家家三口此時是個什麼心情,蔣氏按捺著心緒,給了宣旨太監紅封,呂德勝將人給送走之後,蔣氏也讓下人都退散了。..
呂家清了場,整個花廳裡隻剩下他們家三口,氣氛沉悶。
“報複,這是明晃晃的報複。”呂德勝確實氣瘋了,“欺人太甚!”
蔣氏也無法理解,“太後孃娘怎能如此啊。”
呂德勝和蔣氏擔憂地看著這會悶不吭聲的女兒。
呂頌梨不聲不響的,慢慢地品著剛才那道懿旨:強自拆散她和謝湛的婚約,又強行將她和秦晟配在起,最後還要強製他們在兩個月內完婚。
這真的是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朝代啊,穿來這麼久,她如今才算是切實地感受到了什麼叫身不由己。
呂頌梨輕歎,真是時也命也。
這下他們呂家和秦家真的綁死了。她和秦晟還是太後賜婚,這樣的婚約,通常很難解除,除非方死亡。但是吧,能活著誰願意死呢?
太後孃娘,普天之下,莫非黃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太後孃娘您乃大黎的最高表率之,如果您都不講理了,那天下之大還有講理之處嗎?所以,太後孃娘,不要怪我。
她想,有些事情該準備起來了。
“閨女,你還好嗎?”
呂頌梨笑了下,“阿孃,我沒事。”
此時的呂頌梨,整個人冷靜得不得了,她覺得自己很好,前所未有的好極了。她從來就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哪。
“我去書房!”看閨女這樣,呂德勝也難受得很。
“爹,咱們先冷靜下啊。”呂頌梨拉住她爹,不用想,她爹去書房是又想拔刀了。但這次他們不能動,必須得忍。
“他爹,能不能找皇上幫忙?讓太後收回懿旨?”蔣氏問。
呂德勝沒說話,似在考慮這個可能性。
呂頌梨替她爹回答,“不行的,爹,你别去求皇上。”如果在懿旨下達之前,爹去求皇上倒還有可能,但懿旨以下,皇上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違逆太後。而且她不想她爹這百來斤的小身板去硬杠太後。她覺得太後孃娘應該巴不得她爹去鬨去求情,如果能藉機收回昨晚給了她爹的免死金牌就更好了。
“爹孃,撇開太後孃娘不顧我們的意願強行賜婚這點,和秦家結親,還是不錯的吧?阿孃,你不是挺喜歡秦晟的嗎?”
呂德勝和蔣氏點了點頭,確實,閨女說得都對,賜婚秦晟沒什麼,但這事他們呂家被迫按頭接受,就很憋屈。
蔣氏勉強笑了下,“道理是這麼個道理,隻是為娘這心裡……”
呂頌梨明白,她娘就是心裡不舒坦唄。說白了就是她娘把皇家想象得太好,對皇家有濾鏡和期待吧,進而讓他們主宰了自己的喜怒哀樂。
以為她在得知她為救謝湛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之後,會心生憐憫,放棄原先的計劃,重新站在公平公正的那方,然後太後孃娘並沒有這樣,於是她娘這濾鏡就碎了,然後就難受了。
不對,不止她娘這麼想,連她本人都高估了皇家的德行。呂頌梨心想,原來她穿來後,不是不受影響啊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