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雲劍宗身為劍修之宗門,專一劍道,對意誌的要求也是極為苛刻,所以意誌測試也是所有測試的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,以往的入宗測試,絕大多數的少年俊才,都是被這意誌測試淘汰掉的。
通過考覈的要求很簡單,隻要盤坐在玄岩幻魔陣,堅持一炷香時間就行了。當然,堅持的時間越長,代表意誌就越堅定,那日後進入流雲劍宗,所受到的待遇也就會極為優渥。
很快,沐瑤姐弟和其他百十八人,湊成一千之數,被安排進了其。
等所有人都在大陣盤膝做好,陣外的一位身穿白袍的長老,打出玄奧法訣,啟動大陣。
頓時,在每一個人頭頂,都出現一尊巨大的岩石虛影,幾乎同時,一股磅礴萬鈞的壓力狠狠壓下!
就好像一座小山壓在了雙肩上一樣。
“啊!”
岩石虛影剛剛出現,一個少年似是沒料到會遭受如此恐怖的壓力,措不及防之下,整個人直接被壓趴在地面上,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。
幾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,就有幾十個少年少女堅持不住,放棄了測試,也有人來不及放棄就直接昏死過去,被大陣傳送了出來。
在大陣遠處,還有著一千人,將要在下一批參加意誌測試,見到此幕,一個個臉色刷白,嚇得心都懸到嗓眼了。當然,也有很多人露出興奮的目光,躍躍欲試。
四周,更是有著黑壓壓一片的人群,大多是這些少年少女的長輩、護衛,目睹此幕,也無不是面色大變,緊張不已。
陳汐就在這人群,目光注視在沐瑤姐弟身上,一眨不眨。
很快,一千人已淘汰掉七百多人,慶幸的是沐瑤姐弟倆依舊在堅持著。
而此時,距離一炷香的時間才過去了一半。
此刻在大陣的少年少女,大部分都是雙眼緊閉,汗水像小溪一樣滾滾流下,浸透了衣衫。
他們的神情或憤怒、或怨恨、或無動於衷……這是心境受到大陣幻化的種種可怖異象影響導致的。
這項意誌測試,的確是艱難之極,身軀、心境雙重受到壓迫,若無極大的毅力和意誌,想堅持到一炷香時間根本就不可能。
沐瑤姐弟倆的表現都不錯,神情看起來雖然狼狽,但卻並沒有出現崩潰的預兆,隻是沐瑤的咬破了嘴唇,一縷縷血水沿著嘴角蜿蜒而下,看起來有些慘淡。
一炷香後。
整個玄岩幻魔陣,隻剩下寥寥十三個人!
見到此幕,周圍的氣氛愈發壓抑起來,一千人,竟然淘汰掉百八十七人,這樣的通過率也太渺小了吧?
“不錯,他們姐弟兩人的確是資質不俗啊。”陳汐望著大陣的沐瑤姐弟,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弟弟陳昊,數年前,弟弟也是曆經此種考覈,才拜入流雲劍宗的吧?
就在陳汐思緒飛揚之極,大陣已被關閉,沐瑤姐弟等十三人魚貫而入,一個個神情疲憊之極,但眼眸卻無不閃爍著喜悅驕傲之色。
是啊,能從一千人脫穎而出,這樣的成績的確值得驕傲。
他們十三人來到案牘前,等待著那白袍長老頒發令牌。
就在這時,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從遠處走了過來,案牘後邊的一名內門弟抬頭一掃,皺眉道:“柳晨,你在大陣剛啟動時,就被淘汰出局,還來……”
這名內門弟話沒說完,旁邊一直閉目休憩,身穿白袍的長老突然睜開眼睛,揮手打斷,嘴唇微動,也不知說了些什麼。
那名內門弟頓時心領神會,再不多言,飛快地遞過去一個木牌,拿著這個木牌就可以參加下一項測試了。
柳晨矜持一笑,朝年長老拱了拱手,施施然抬步離開。
看見這一幕,在後邊排隊參加測試的少年們頓時炸開了鍋,有人豔羨,有人不忿,更有的大聲喊著“不公平”“作弊”。
“哼!”白袍長老冷冷一哼,緩緩閉上眼睛。
“想不想參加測試了!竟敢打攪華宏長老閉目養神?真是不知禮數啊!不想測試現在就離開!”一個內門弟抬眼一掃四周,大聲嗬斥道。
頓時,再沒有人敢出聲質疑,鴉雀無聲,沒有誰會跟自己過不去,更何況在他們之,也有著許多人早已疏通打點好關係,看見此幕,皆是會心一笑,對通過測試的把握也更大了。
陳汐眉頭一皺,他認得這個年長老,名叫華宏,是內門掌管後勤雜物的長老,但由於沒有接觸過,他對此人的印象也僅限於一面之緣。
不過,此時見到華宏如此明目張膽地包庇那柳晨,令其安然通過最為艱難的意誌測試,他心頓時升起一股厭憎來。
就在這時,從那通過意誌的十三人走出一個少年,他膚色黝黑,相貌普通樸實,身穿破舊獸皮,身上還有一股汗味,就像個普普通通的獵戶之,跟附近錦衣玉袍,眾星捧月似的少年少女格格不入,就像活在兩個世界一樣。一個在天,一個在地。
他明顯很不適應周圍投遞在身上的目光,有些手足無措,拘束的很,黝黑的臉膛更是憋得通紅。
“孃的,這樣的鄉巴佬也能通過意誌測試?”
“媽的,真臭,這傢夥有多少天沒洗澡了?”
“哼,通過意誌測試又如何?瞧他那傻樣,悟性測試那一關肯定過不了,還想拜入流雲劍宗,也不照照鏡看看自己什麼德行。”
看到這黝黑少年侷促不安的模樣,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鬨笑聲。
令陳汐驚奇的是,這黝黑少年聽到鬨笑聲之後,反而變得鎮定起來,濃黑的眉宇間更是帶著一股堅狠之色,執拗倔強的很。
在人群,還有著一對同樣穿著破舊獸皮的年夫婦,相貌都是質樸老實的很,皮膚曬得黑黑的,明顯常年從事一些沉重的體力勞作。
那獸皮少年,正是他們的兒祝尋。
他們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山獵戶,日過得清貧如洗,此次前來流雲劍宗,也是希望兒祝尋能通過測試,拜入仙門,以後不再像自己一樣遭受清貧之苦。
此刻見到兒受辱,這對夫婦皆是抿緊嘴唇,臉上露出痛苦之色,眼睛卻是緊緊盯著自己兒,似是想通過目光給予他一些鼓勵。
“你叫祝尋?此次意誌測試……”
那名內門弟的話還沒說完,再次被長老華宏打斷,他抬起眼睛,在祝尋身上一掃,搖了搖頭,話雖沒說,但態度已是很明顯。
這名內門弟登時愣住了,好半響才低頭宣佈了這個結果。
“什麼!?怎麼會這樣?”
“哼,沒什麼了不起的,眾目睽睽之下,就隻有十三人通過考覈,這個結果肯定會被流雲劍宗高層知道,既然那柳晨疏通關係,通過了,自然得有一個人被刷下來。”
“噢,原來這個傻小被人給頂了啊!”
“難道那個華宏長老就不怕被人揭穿?”
“切,幼稚了吧?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,那些流雲劍宗的大人物,誰沒有個親朋故舊?給自家人謀個出路,誰吃飽了撐著去理會。說不定那柳晨就是淩空的私生呢,當然,這隻是開玩笑。再說,被刷下來的都是無權無勢的,得罪就得罪了,還想找流雲劍宗報複不成?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别?”
周圍的人群,頓時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,看向祝尋的目光,有憐憫、有戲謔、有鄙夷、有幸災樂禍。
陳汐卻是眉頭一皺,想起昨日董方和王婉,以及他二人的弟弟、妹妹,心暗道:“若不是被我撞破,恐怕那董玄洪和王韻詩也能暢通無阻地通過所有測試吧?”
“富家弟有關係,有金錢,可以打通關係,但窮家弟呢?好不容易萬裡跋涉而來,曆經艱辛困苦,若再遭受不公平待遇,誰又會去憐惜他們,幫助他們?”